学生考博失败生怨气老师：恭喜你没考上国内博士有机会早出国

来源 | 募格学术

作者 | 高子原

学生来信告知考博失败，并嘱我写篇文章，论师生情谊，该写；论朋友关系，更该写。

但写此类的文章，又觉得没趣，老生常谈的百年痔疮罢了，但身为苦口婆心的好为人师的老师中的一员，我注定要说些伤学生心的话。

对于失败的结果，学生心存怨气。

因为初试第一，复试表现也不错，却最终败给了博导自己的硕士。其实，对于结果，我心里有底，学生心里也有底。俗话说考博有三宝，身份好、潜质好与运气好。除了潜质较好外，实在找不出该学生的其他优势。身份好，最为关键。你是一本院校的本科，985的硕士，理论上说资质还是不错的，但一放到现实中，可能就不值一提了。

身份包含家庭出身、学校出身与职业身份等，说白了如果学生是富人出身、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双211或985出身、官员身份，考上的几率可能就变大了。学生也许会天真的纳闷：考博，怎么像选妃一样？难道不是靠真凭实学？实话说，国内的考博有些变质了，越来越不单纯。

信中学生有三问。

一问，读博值不值？

这是一个伪命题。读博没有值不值，只有适不适合。但现实怪状是，很多不适合的人都读博了，有权有势的人不一定是不适合的人。

我所谓的不适合，是指那些没有困惑与强烈求知欲望的人。我所接触到的博士生，多多少少有些令人失望，一来没有求知欲，二来对学问没有敬畏之心，三来会搞人际关系，四来仅仅为了将来找个好工作。试想，对知识没有渴望、对学问没有追求的博士，将来能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学者或者各行各业的领头人吗？也许有，但我持悲观态度。

二问，博导录取自己的学生是举贤不避亲还是任人唯亲？

信中说，学生报考的北京某高校某艺术学院，今年录取了10名（不包括2名少数民族），其中有一半以上的考生与该校有关系，而且有两个本校的学生即使英语没过线但还是破格录取了，说得更直白一点，有一半以上的博导直接录取了自己的或者同校、同院的学生或者认识的老师。

这已经是规则或者常态了。

无关举贤不避亲，因为根本谈不上贤才，顶多是有能力的人。从小就接受应试教育的人，天才也可能降格，再加上越来越松甚至越来越水的本科教育与研究生教育，最终培养出来的人才或许要打双引号。

也无关任人唯亲，因为比起录取有权有势之人的博导们，录取自己学生的老师还是有底线的，说明没有被钱权鬼迷心窍。

三问，博士录取是选才还是选什么？

欧美博士录取多是选才，但中国的博士录取较为复杂。

选才就要下血本、就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就要以才为本而不是以权势、以自己的学生为本。中国的博士录取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一来，选拔机制有问题，一次考试、一次面试就能选出贤才吗？肯定不能，现在有了申请制，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二来，博导的权力太大，缺少有效的监督，基本上博导想要哪个学生就能要哪个学生了。

正如鲁迅、柏杨所批评的，有些国人是特别油滑的、欺软怕硬的、见利忘义的、拍须遛马的，其中一些老师自然也不例外。于是，部分博导录取学生便成了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更有甚者专门舔有权有势人的肥腻屁股。

在父亲节这天给学生回信，有些五味杂陈。正如有些父亲不配做父亲一样，也有些博士不配做博士，有些导师不配做导师，有些人也不配做人，但大家依旧得叫他父亲、博士、导师与人。这属于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是也要坚信，有不合格的老师，也有很多令人尊重的老师，不要以偏概全。

最后，恭喜学生没有考上国内的博士。因为中国博士的数量、论文的数量大有赶超美国的趋势，但还是做不到培养大量的杰出人才，更不要妄谈大师了。这跟考试制度有关，也跟历史有关。拿文科来说，很多博导都是50后与60后，他们是文化断层的一代，最美的青春都耗在10年动乱的那些群魔乱舞的事情上面去了（注：为本文安全，此处删节20余字），等到77年高考，他们虽然对知识如饥似渴，但其知识储备、体系乃至人格，多多少少缺钙了。

早劝学生能出国就出国，但出国需要钱啊。看，全世界都需要钱。所以不要怪有些人有钱有势，认清现实，努力提升自己的身份。

老师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有点违师道，但理想有时很骨感。到老师这个年纪，已经很少谈理想了，因为理想的信仰有些坍塌了。

啰里啰嗦说了这么多，不该。还要告诉学生，在某985大学接受学士、硕士、博士教育乃至顺理成章做讲师、副教授的我，已经决定辞去所有的教学任务，而一心扑在科研上面去了，毕竟蹂躏期刊编辑、学者要比毁学生不倦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来钱快、职位升的也快。

已经当了十年的副教授了，退休之前，还想冲刺下教授。

最后叮嘱一句：不管干什么，守良知，干净的赚钱。这是某大学某个好博导说的。为师，信以为真。

最后再啰嗦一句：考博失败并不打紧，打紧的是既要认清现实中的丑，也要认识到现实中的美，更要追求理想中的美。

2018/6/18

作者：高子原，高校教师，6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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