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调查再聚焦读博压力:超1/3博士生焦虑抑郁,大学有没有能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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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新智元

作者 | Chris Woolston

【新智元导读】Nature大型调查显示,超三分之一的博士生焦虑或抑郁,近五分之一的受访者称自己曾被欺凌,五分之一的人还表示遭遇过骚扰或歧视。博士生压力之大,心理健康亟待关注!你怎么看待这一问题?

2年前,一位接受Nature杂志两年一次的博士生调查的学生呼吁大学为“哭泣的时间”提供一个安静的房间,因为研究生学业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当时,5700名受访者中有29%的人最为担心自己的心理健康,近一半的人曾因博士学业而焦虑或抑郁。

读研读博的压力之大,很多人都有切身体会。在知乎上,“X 大学有没有一个能哭的地方”的问题和回答一度非常之多。

这个话题堪称一个大型互相安慰现场,大家在上面分享自己的经历,也有许多答案提供寻求心理帮助的建议。

两年过去,情况似乎越来越糟。

Nature今年再次对来自世界各地的6300名博士研究生进行了调查,并在本周公布了调查结果。调查结果显示,71%的受访者对自己的研究生经历感到满意,但约36%的人曾因博士学位带来的焦虑或抑郁而寻求帮助

调查中还有一条线索。五分之一的受访者称自己曾被欺凌;五分之一的人还表示遭遇过骚扰或歧视

Nature对部分受访者进行了深入的跟踪采访,层层剖析博士生们压力的真相,揭示博士生中焦虑和抑郁正在加剧,他们的心理健康亟待关注。

Nature 10年最大规模调查:75%不后悔自己选择读博的路

获得博士学位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可以公平地说,这对Marina Kovačević尤为困难。她是塞尔维亚诺维萨德大学(University of Novi Sad)化学专业的博士三年级学生,她在毫无资金的情况下开始攻读博士学位,这迫使她不得不兼职做酒吧调酒师和女招待。两年后,另一个实验室有了一个提供资金的职位,她就突然从药物化学转向了计算化学。额外的打工、长时间泡在实验室里,以及研究领域的全盘更改,Kovačević充分体现了过度工作、过度扩张的博士生们前途未卜的未来。

然而,她的心态却十分乐观。她说:“我认为我已经达到了我的目标。”“我喜欢每天去上班。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我没有压力。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能给我带来如此多的快乐。”

《自然》杂志进行的第五次博士生调查结果印证了Kovačević的经历,讲述了一个在压力、不确定性以及与抑郁和焦虑作斗争的背景下自我激励、快速适应的故事。

这项调查涵盖6000多名PhD学生,是该调查10年历史中最多的一次。受访者来自全球各地,代表了各个科学领域。

在调查答案和文本评论中,学生们表达了对培训、工作与生活的平衡、欺凌和骚扰事件以及不明朗的就业前景的普遍且强烈的不满。今年的调查还包括了早期职业研究者面临的新问题,包括学生债务、欺凌和骚扰,以及家庭责任。一个关于心理健康的问题(第一次在该调查中出现)揭示了高等教育的一些更令人担忧的影响。

下面摘选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受访者的独立评论:

“我爱我的博士生涯,而且我认为与大多数博士生相比,我有很好的经验,我不会考虑任何其他工作!”(英国)

“再怎么强调获得博士学位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也不为过。我希望我是一个人这么认为,然而,在我的项目中,学生们正在自杀、抑郁和焦虑中挣扎。”(美国)

“学术体系是非常传统的,仍然经常惩罚那些不遵守常规的人。”(美国)

“我对我的博士生涯感到满意!我这是离群吗?”(澳大利亚)

“我很担心早期职业科学家的竞争能力。在一些机构里,内部竞争非常激烈,不会支持同事。”(美国)

“99%的时间都失败了。但那一次成功就弥补了所有的不足。”(法国)

“帮助我们使科学更人性化!”(芬兰)

“尽管现在攻读博士学位和在学术界工作有许多负面影响被凸显出来,但我仍然很享受作为研究生每天所做的事情。”(美国)

“拿到博士学位确实很难,但当我们满怀激情地看待事物时,就不会那么难了。带着激情读博是人生仅此一次的经历。”(印度)

“我们需要给博士生支付更多工资。”(美国)

但是,正如《自然》的调查结果所显示的,积极的人总体上多于消极的人:75%的受访者表示,他们至少对自己决定去读博感到满意,这比两年前进行的上一次调查的78%略有下降。

 

博士生对攻读博士学位的态度

这项与伦敦市场研究公司Shift Learning合作开展的调查,通过nature.com、 Springer Nature数字产品以及电子邮件进行了宣传。完整的数据集可以从go.nature.com/2nqjndw获得。

除了英语外,该调查还首次以西班牙语、汉语、法语和葡萄牙语四种语言进行,以提高国际参与度。超过三分之一(36%)的受访者来自欧洲,28%来自亚洲,27%来自北美或中美洲,9%来自非洲、南美洲和大洋洲。大约有700篇回复来自中国。

纽约市威尔·康奈尔医学院负责指导工作的副院长、麻醉学首席学习官Ruth Gotian表示,深入研究博士生活细节的调查可以揭示出比传统宏观评估方法多得多的东西。“我们不想只看毕业率,”她说。“毕业率很好,但学生们是怎么做到的呢?学生一直都待在实验室里吗?他们有没有沮丧或者焦虑?如果他们不开心,我们就必须找出原因。”

《自然》杂志对部分受访者进行了深入的跟踪采访。学生们谈到了他们的失望和成就,他们的决定和后悔,以及他们继续攻读博士的原因,经验教训,等等。

 

加拿大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的教育心理学家Anna Sverdlik说,对于博士生来说,有一个分享自己的感受和挫折的出口是很重要的。很多时候,没有人会真正去问他们。她说:“有一种观点认为,博士生已经处于非常优越的地位。”

险峻的博士之路:超三分之一博士生焦虑抑郁

学生们为了获得博士学位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近40%的受访者在国外学习。Mariam Fonseca-Hernandez就是其中之一。她曾在祖国古巴学习过气象学,然后在墨西哥的恩塞纳达科学研究与高等教育中心攻读物理海洋学博士学位。离开祖国对她来说已经够难的了,但事实证明,涉足一个新的领域比她想象的要更难。“第一年我很挣扎,”她说。“我开始感到焦虑。我想放弃一切。”

她并不是唯一一个感到痛苦的人。超过三分之一(36%)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曾因攻读博士学位而焦虑或抑郁。(在2017年的调查中,12%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曾因为同样的原因寻求过帮助,但只有把心理健康列为主要担忧的受访者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关注博士生心理健康的调查结果

这一结果与其他针对学生心理健康状况的调查相呼应。例如,2018年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一项国际调查发现,31%的人在过去12个月里表现出精神障碍的迹象,如重度抑郁、一般性焦虑症或惊恐症。一项针对美国大学生的调查发现,2015年约有19%的大学生报告说他们在学校获得了专业的心理健康帮助。这比2009年的14%有所增加。这项调查研究的主要作者、得克萨斯大学圣安东尼奥分校教育和人类发展研究员Sara Oswalt表示:“可能有更多的人意识到了自己的焦虑和抑郁。承认自己在挣扎中并不会像20年前那样被认为是一种耻辱。”

Fonseca-Hernandez说,她从大学的一位心理学家那里获得了有用的支持和指导。像她这样幸运还是很稀少的。在那些曾因焦虑或抑郁而寻求帮助的受访者中,只有26%的人说他们从学校得到了真正的帮助。将近10%的人说他们想在大学里获得帮助,但没有人能帮他们。

 

“获得服务是一个问题,” Oswalt说。“大学缺乏足够的顾问和资源来满足每个人的需求,这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对于这10%的人来说,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工作前景不确定、工作生活难以平衡、债务……博士生担忧多

调查澄清了一些最重要的情绪紧张的来源。当被问及他们最担忧的事情时,工作前景的不确定性和维持工作与生活平衡的难度高于其他因素。这两个担忧在2017年也高居榜首。

担忧因地区而异。非洲的受访者尤其为难以获得资金和毕业后预期的财务压力所困扰。超过一半的非洲受访者将学生债务列为他们最担忧的五大问题之一。对债务的担忧在亚洲(31%)、北美和中美洲(29%)比欧洲(21%)更严重。与其他地区的研究人员相比,北美的受访者更大比例陷于“冒名顶替者综合症”,即他们觉得自己不值得拥有自己的职位,或根本就不属于研究生院。在欧洲,工作与生活平衡的问题最受到关注。

总体而言,近40%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对工作与生活的平衡不满意。有时这是因为缺乏资金。例如Kovačević,她刚开始攻读博士时没有奖学金,不得不在实验间隙做服务员。“我整天都在做体力活,”她说。

一些博士生还要养家糊口,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在调查中,略超过10%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有照顾12岁以下的孩子的责任,同样比例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有照顾成年人的责任。Fonseca-Hernandez说她不得不送她五岁的女儿去昂贵的校外日托中心,因为学校里没有类似的日托选择。

Sreejith Radhakrishnan在伦敦帝国理工学院攻读兽医博士学位时,以为自己很忙,但当上父亲改变了他的看法。“当人们开始攻读博士学位时,他们可能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大的时间投入,”他说。“生孩子之前,我一直在工作,但还是有一点空闲时间的。现在所有的时间除了工作就是照顾婴儿了。”

Radhakrishnan坚持了下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对自己的项目非常投入,这个项目涉及寻找方法来减缓狂犬病在他的祖国印度的传播。他经常去老虎保护区,寻找可以捉来注射疫苗的野狗。他说,他花了近4年的时间筹集资金以开始攻读博士学位,因此他以更大的决心和更专注的精力开始了这个项目。尽管如此,他也经常遭遇“冒名顶替者综合症”,这种心理状态超越了资格或成就。他说:“你对某事了解得越多,你就越会意识到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了解。”“我仍然不认为自己是狗和狂犬病方面的专家,但我越来越善于分享我的观点了。”

40%受访者表示博士课程达不到他们的预期

总的来说,Radhakrishnan表示,博士课程很适合他,而且他不是唯一有这种感觉的人。近四分之三(75%)的人对自己的独立程度感到满意,其中27%的人表示非常满意。67%的人对他们与主要研究人员的整体关系感到满意,其中27%的人非常满意。

但即使是满意的学生也会遇到挫折和抱怨。45%的受访者表示,随着课程的深入,他们的满意度下降了,略高于表示满意度提高的42%的受访者。这一发现与其他研究相呼应,包括Sverdlik和她的同事在2018年发表的一篇综述文章,该文章表明,博士课程的满意度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

未达到期望可能是不满和失望的主要原因。近40%的受访者表示,他们的博士课程没有达到最初的预期,只有10%的人表示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与2017年相比有大幅下降,当时有23%的受访者表示博士课程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Sverdlik说,《自然》杂志的博士调查和类似的调查可以帮助学生对未来形成更现实的看法。她表示:“如果学生们知道,他们周围的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不行,如果他们知道,随着课程的进行满意度将会下降,他们至少可以为此做好准备。”

Zhou Yang从中国来到加州拉荷亚市的斯克里普斯研究所攻读化学博士学位时,并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挑战。“我以为我只需要担心学业,”他说。“但我发现你不得不担心如何与实验室里的其他人相处,以及如何与他人交流科学。除了做实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

和其他许多人一样,Yang发现博士的工作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他说:“为了毕业,我不得不努力发表论文,这让我很受打击。”除了这些压力,他还得担心自己的签证问题,这是许多在美留学的外国学生都要担心的。如果他想回国一趟,需要重新申请签证才能返回美国,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说:“我不能指望请一个月的假,所以一直没能回家。”“这只会增加压力。”

骚扰、歧视和欺凌:女性情况更严峻

调查还发现了一些普遍存在的伤害性行为,这些行为会导致学生情绪低落,甚至破坏学生的职业道路。总体而言,21%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曾亲身经历过骚扰或歧视,同样比例的受访者表示曾遭受过欺凌。四分之一的女性受访者称自己曾遭受过骚扰或歧视,而男性受访者中只有16%的人有这种经历。骚扰或歧视率最高的是北美(24%),最低的是大洋洲(18%)。

许多受访者利用调查的自由评论部分来阐述他们的困境。印度一名女学生写道:“就像性骚扰有‘me too’运动,职场上对研究生的性骚扰也需要引起人们的关注。”比利时一名女学生写道:“我亲眼目睹并受到一位学术导师的欺凌和恐吓……因为他是顶级学术教授,就绝对不会受到惩罚,这很令人震惊的,也是对年轻研究人员的最大威胁(包括心理健康)。”

 

在调查中,57%的学生表示他们曾遭受过欺凌,他们感到无法在不担心个人影响的情况下讨论自己的处境。

工作时间过长是另一个持续的抱怨。近一半的受访者同意“我的大学有长时间工作的文化,包括有时要工作到深夜”这一选项。同样多的人表示自己每周工作超过50小时,这一比例自2017年以来没有太大变化。在每周工作超过41小时的人中,85%的人表示不满意这么长的工作时间。

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

博士生们并不总是确信所有付出的时间都能得到回报。只有26%的受访者认为他们的课程为他们将来满意的职业生涯做了“很好的”准备。三分之二的人认为,他们的博士学位将极大地或显著地改善他们的就业前景,这一比例与两年前基本持平。

 

此外,尽管全球大学和学院的工作岗位稀缺,但56%的受访者表示,学术界是他们择业的首选。只有不到30%的人选择工业界作为首选工作。其余的人则选择在政府、医药或非盈利组织中担任研究职位。2017年,52%的受访者选择了学术界,22%选择了工业界。

Matt Murray是康涅狄格州纽黑文耶鲁大学分子医学专业的一名博士生,他是不知道自己的努力将会引向何方的受访者之一。“我仍然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他说。“有很多时候,我讨厌一切,只想回家。”

在某些情况下,怀疑可能是一个警告信号,表明攻读博士学位不是最好的选择。Fonseca-Hernandez说:“如果你有其他想法,也许你需要等待,不要急于做决定。”尽管她面临着心理健康方面的问题,但她觉得自己在生活和事业中处于良好的位置。她说:“我现在能够忍受自己的焦虑了。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这里的人们一直很支持我。”

学校和科研机构也有很多东西要学。Gotian说,这项调查和其他类似的调查应该为那些试图适应学生需求的机构指明方向。她表示,尽管大多数学生对他们的课程感到满意,但他们的抱怨和挫折值得密切关注。她说:“我们不能用20年前的方式来管理博士生。人变了,技术变了,就业市场也变了。我们需要不断地进化。”

不管怎样, Murray觉得他最终是走在正确的轨道上,即使他不知道将走向何方。“说到底,我喜欢当科学家,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他说。

 

原文: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19-03459-7

本文来源:新智元

来源:nature

作者:Chris Wools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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